新华社北京10月22日电10月22日,《新华每日电讯》发表题为《进沙漠翻高山下峡谷,“植物猎人”为保护植物而“痴”》的报道。

戈壁中的沙地紫罗兰,只在夜间散发香气,吸引白天怕热不敢出来的昆虫,进而授粉繁衍后代;高山上的雪莲花,苞叶在夜间闭合,里面的温度高于外界,成为昆虫的“旅馆”,作为回报,昆虫为它传粉;草原中的针茅,外稃扭转的芒遇水后通过机械作用,如拧螺丝一般将果实牢牢扎入土壤……

尽管植物们各有自己的生存本领,但在植物猎人杨宗宗看来,这些植物不会说话,不能移动,容易被牛羊吃掉,会被当作野菜端上餐桌,是地球生物链中的弱势群体。“他们不是大熊猫也不是金丝猴,很少有人在意他们,但一株不起眼的植物,或许关乎两百种以上物种的生存。所以,我们有责任呼吁更多人了解并保护植物。”说起逐渐消失的植物时,他攥着手,眼神和语气充满了悲天悯人。

杨宗宗在工作室制作植物标本(10月10日摄)。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王菲摄

进沙漠翻高山“狩猎”植物

植物猎人活跃于18世纪的欧洲,一些探险者上高原、下峡谷、渡险滩、涉泥地,将珍稀植物引入异域他乡,对珍稀植物的发现和品种驯化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37岁的杨宗宗就像追寻猎物的猎人一样,哪里有花开,他就奔赴哪里。“植物猎人捕捉植物的足迹,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它们,而非占有。”杨宗宗说。

为了找一种因滥挖贩卖而几乎灭绝的阜康阿魏,杨宗宗和同伴们在同一个地方寻觅了好几年,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杨宗宗不死心,后来又去那里,翻了一天的山,终于在半山腰发现了阜康阿魏。后来,他和同伴们对阜康阿魏进行了大片区域人工扩繁,一定程度上保护了阜康阿魏的生存和延续。

在乌鲁木齐一处山体上,杨宗宗(左)和雷一鸣在采集散枝梯翅蓬标本(10月10日摄)。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王菲摄

寻觅不易,更难的是要应对各种蚊虫。在新疆哈巴河县拍摄兰科植物的时候,杨宗宗和同伴蹲守在湿地中时,遇到一种叫小咬的虫子,隔着衣服都能咬到人。他们只能尽可能地多穿几件衣服,戴上橡胶手套拍摄。拍摄完成后,被包裹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外出采集标本,杨宗宗除了携带大量的参考书籍,最重要的是标本夹和密封袋。新疆的荒漠温度高,风沙大,如果采集到标本后当场用报纸去夹的话,纸会被吹得到处飞,所以必须要先把它沾上点水,然后密封起来保湿。

年,杨宗宗和好朋友迟建才去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一座深山中,寻找在高海拔地区生存的文采翠雀花,这是一种以中国科学院院士王文采命名的新疆特有物种,国家植物标本馆也没有此种植物的馆藏标本。杨宗宗很想看看文采翠雀花,并为王文采院士和国家植物标本馆采集一份研究用标本。他和迟建才徒步一整天,翻了几座山头,仍未找到。夜晚,两人不得已在山上扎下帐篷,没想到篷顶四处漏风。第二天早早被冻醒后,他们继续朝着高海拔地区行进。看到文采翠雀花的一刹那,杨宗宗记得自己兴奋到极点,疲惫一下消散。归途的路被夕阳照得金黄。两人虽然走得踉踉跄跄,但一直紧紧抱着小心采集的标本。

“采集标本的一个地方,有一片花海,站在花海前,有一种开心到放空的状态。那是我们发现新物种的地方,和宫崎骏作品《哈尔的移动城堡》中的后山非常像。”杨宗宗给别人介绍自己的工作时,这个画面是他最喜欢描述的。

在乌鲁木齐一处山体上,杨宗宗在采集拍摄小藜(10月10日摄)。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王菲摄

为了植物,倾其所有

杨宗宗6岁时便与植物结缘。年,他因《新疆中草药手册》这本小册子爱上了植物。自此,他开始用零花钱购买中药材,逛药店,钟爱的玩具是注射器和各种药瓶。甚至当他哭闹时,父亲画一个注射器或消毒高压锅,都能安抚他的情绪。

年,他作为我国第一个发现“小花鸟巢兰”植物的人,获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一等奖、首届“长江小小科学家奖励活动”唯一的一等奖。高二取得全国中学生物学联赛成绩后,他被保送至北京师范大学学习生物专业。后因多种原因,他暂停了植物研究。但做生意、调酒师等工作,都让杨宗宗感到“没有希望”。

年,在朋友鼓励下,他决定在体制外重新开始研究植物。家人认为他辞掉有稳定收入的工作,耗尽所有积蓄购买书籍和专业设备去研究植物,“疯了”。

杨宗宗在工作室制作植物标本(10月10日摄)。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王菲摄

走进他的工作室,30平方米的房间内,两侧的书架摆满了中文、拉丁文、俄文、英文等文字的植物相关书籍,还有一些已经完成和未完成的植物标本。他说,这多本书,前前后后花费了几十万元,累计整理的标本有将近一万份,其中很多捐赠给了国家植物标本馆和北京师范大学植物标本室。

“很难说清楚为什么喜爱。我觉得为喜爱倾家荡产、倾其所有,这是真正的热爱。”

杨宗宗在工作室制作植物标本(10月10日摄)。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王菲摄

年,他注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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