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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朵独特的黄金郁金香,花身外部笼罩着一个玻璃球,像一个棒棒糖。

她就很喜欢跟别人说,我有一朵不会枯萎的郁金香。

“确实,不会枯萎。”

她喜欢把我放在书包一侧装水瓶的位置,让我一同随着她外出,除了上学,她就爱旅游。不同的是,她喜欢一个人外出,虽然她觉得带上我就不算一个人,可我就只是一朵花。

有一年的秋天,一人一花来到了长城上,向上看就只是天空,向下看是一片树林,远处是楼房,她趴在城墙上发呆,我倒是爱远处的楼房,那里有烟火气。

她呼吸很轻,有时候会觉得她是不是走着走着就睡着了。

“我们从高处向下看,看到很多渺小的事物。在更高处的人看我们,我们也是渺小的事物,正因为有了对比,才能显现出差距,我们脚下的长城,历经了多少年,它依然在这里。可我们无论从寿命,还是空间来说,都显得太小太小了,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我们跟灰尘一样没区别。”

她真的很喜欢自言自语,说的话也是我不能理解的。也许她觉得我能理解她,可我只是一朵花。

“你可是永生的郁金香,你在我身边有两、三年了,你还是那么明艳动人,希望我不会有厌烦你的一天。”

“我希望人可以永生,这样可以用无限的时间去汲取那些让人感兴趣的知识,可以不断的丰富自我。如果我不停下学习的脚步,我就可以超过时间,某种意义上,我就可以达到永生。”

她学习很好,对未知的东西会有无限的求知欲,大概是因为她圈子小,除了看书就是学习,特爱文学书,说起话来也神经兮兮的。或许学习不同的东西就是她的爱好吧,她不会感到孤单,毕竟我是她的朋友,一个永远都不会离开她的朋友。

“人类几大陋习我都不占,可我偏偏爱睡觉,睡下去什么都会出现,反正寿命都会到头,为什么不及时行乐呢,要去学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呢?学与不学,面临的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人为什么要吃饭,吃的快乐其实很短暂,还有限,更像是造物主为了人类打发时间而创造出来的行为。如果人类不吃饭,那将会省下多少时间。”

她的低落会随着学习的热情减退而持续高涨,也就是说高强度的求知精神结束后就会进入短暂的低落情绪。那时候,她会完全变了样,眼睛蒙上了暗淡的色彩,心里不安也不踏实,对周围所有的人都极端的不信任,像影子一样徘徊在暗处,变得嗜睡,开始吃了睡睡了吃的循环中。

但她太明白了怎么做个正常人了,在父母面前,她假装听话温顺,在同学面前,她假装大方得体,一转身就变得敏感脆弱,我就独自看着她在黑暗中挣扎,看着她独自消化未知来源的负面情绪,看着她被洪水淹没,被藤蔓缠绕,无人知晓。

她一直是其他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她不仅被重点大学录取了,还进了仅有数人的航空专业,我也认为他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但她总说,自己是一个在特定玻璃瓶中长大的人。小的时候,为了学习放弃了友谊,再大一些的时候,发现长期的社交空白,导致自己缺少基本的社交能力,短暂的交友不慎后,她决定一边按照父母安排的玻璃瓶成长,一边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一边享受来自父母最浅层的关爱,虽然他们最爱的是来自他人的目光。

就这样到了今年,她观察着自己的身体,窥探着自己的精神世界,医院,不过没有人知道,她甚至都没带我去,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病。后来她开始定时吃小药片,大概是药物的副作用,有几次她走着走着突然就跪下了,跪个几秒钟后又能站起来走路,可没走上几步,就得扶着墙。呼吸开始变得不规律,脸上的红润开始迅速褪色,留下了苍白的颜色,她看起来像个被勒住脖子的娃娃,放大的瞳孔反射不了任何物体,黑洞洞的没有感情。她慢慢的躺在床上,开始调节呼吸的频率,渐渐地睡过去了。看着她起伏的胸口,平稳的呼吸,真担心她突然离开我。

我可是她的神,离开了她,我就只是一朵花。

好在隔天醒来,她一身无事轻松。但她还是会突然出现情绪高涨或低落的情况,不过频率降低了。

她做了很详细的A城旅游计划,一路北上游览A城,最后一站是独自穿越无人区的沙漠,最后回家。不知是计划过于详细,还是压根不太在意,没有人对她的旅游计划表示异议。我知道很久之前,她就开始查询与沙漠相关的一切资料,她此次旅游的重点也是最后一站的沙漠。

到达A城的那几天,她的状态很好,跟青旅的伙伴有说有笑,他们还说我的颜色艳丽,去了古城游览也去了蝇头小馆,买了不少东西准备带回家送给大家。

此时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自言自语的情况了。

隔天早晨,她带着一堆装备还有我开始了沙漠之旅,预计三天走完。早上的沙漠并没有很炎热,她看着地图和指北针慢慢的移动着。

正午到来了,所幸不是想象中那么让人难以忍受的炎热。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步行,感觉周遭特别的安静,热浪都能看得见,空间在热浪的侵袭下发生变形,产生了细微的扭曲,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沙漠,感觉自己眼花了,她走到一堆乱石边慢慢的蹲下来,拨弄脚边的杂菜和沙子。

“真热呀。”说这话的她,目光飘得很远很远,好像说这话的人和她本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她在石堆的背阴处休息了一段时间,补充了一些食物随即继续上路,天空中有几只鸟飞过,太阳好像一点都没移动过,她的步伐越来越慢了。

我对气温的变化毫无感知,因为我只是一朵花,只是我模模糊糊的感受到,她身上有股力量正在消散。

“我喜欢的一本书《小王子》,故事的背景就是沙漠,沙漠是陆地上的大海,是变化莫测的太空,是荒蛮的起源,是永动的生命。但在我眼中,它是浪漫的归属地,我亲自来看看它,看看我心中的浪漫长什么样。”

她坐在一棵树下,许是停下来的缘故,我耳边不再萦绕着她的呼吸声,还出现了其他的声音,时而是一阵风的无情的怒吼,时而传来动物的怪异的呼啸。

她的表情很淡然,眼里水汪汪的,不知是累了还是觉得沙漠太荒凉,又或者是害怕,有一种解脱后的平静。她直勾勾的看着天空,夕阳的血色打在她脸上,从头发到肌肤都染上了血橙色,或许她只是来地球走一遭的其他物种,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属于这里。

落日的神秘仪式开始了,滚烫的红日逐步没入沙漠中,前所未有的展现出一种原始人的狂野,树木岩石在此冲击下都变形了,成群的鸟类从海面上掠过,由于距离的原因,声音与动作产生了细微的时间差,为这现实环境中增添了几分非现实,血色的天空转瞬成了赤红的烈焰,与红色的海潮发生了猛烈的碰撞,这般耀眼的生命力,她被这异景中的故事带了进去。从欢乐安适的蓝天,坠入了无尽黑暗的陷阱中,中间只隔了一片红色的浪花,仪式结束了。

她的脸上还留下了短暂的红晕,眼睛里充满了精神气,在这即将到来的全面黑暗中,她像一束光,为沙漠中添了一点光,不过很快这束光就熄灭了,她倒出了比平时多几倍的药,一颗一颗的吞下。

她整个人平躺在树下,既不吃东西也不生火打开帐篷,她就把我放在她胸口处,就这样。

“在这个社会中,保持独立思考是一件很难的事,越是深入人群就会越发现自己格格不入,人与人之间是永远不可能互相理解的,相差着巨大的鸿沟,越是有共情能力的人会越痛苦,同时他们自己的生活也不快乐。”

“我已经把自己的愿望清单都做完了,看书、学习、旅游,已经到了尽头,世界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为什么你可以永生呢,永远色彩鲜艳,这个玻璃球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我现在已经不想永生了,我已经攒够东西了,可以回家了。你看天上的星星,多好看,多干净。”

她还说了从小到大的一些往事,大到读小学的第一天,小到领居家洗衣粉的味道。她讲了很多,声音细细的,声调也没有太多的起伏,像是别人的故事。

然后她就睡着了,我知道她不会再醒过来了,我也永远不可能知道她为什么要做出这个选择。

“对于世界来说,我们太小太小了,以至于,我们只能遵从自己的选择。”

我就是一朵花,一朵只属于她的花。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是。

数日后,搜查队赶到她的身边。她整整齐齐的躺在树下,她的东西也整整齐齐的。

“像睡着了。她胸口这是塑料花吗?”

“塑料花怎么枯萎了?怪难看的。”

莫桑

10.07初稿

谢谢你能看到这里,期待你的评价。本文根据真实事件进行再创作,创作的原因是因为看到网上很多人对女生有很多莫名其妙且充满恶意的评论,希望她只是回天上去找星星了。下次见~.10.18我是莫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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