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花开,花又落

文/张诚

五月,注定是郁金香的季节。各色各样的郁金香竞相斗艳,充斥着朋友圈,尤其以省城公园里的郁金香美轮美奂,清丽雅致,夺人眼球,纷至沓来的游客,如织如梭,比肩接踵。

母亲在庭院里也种了几束郁金香,黄的,红的,白的,紧挨着玻璃封闭下的半截水泥墙。在这一绺儿小墙边,还种植有长势迅猛的草莓,能爬上屋檐的蚕豆藤,可以长到一人高的大丽花,还有跟着太阳转的向日葵。这些植物里,唯独郁金香开得最早,已经开了一个多月了。十天前我来时,郁金香开得正艳丽,淡黄如酥,嫣红似酒,素白像乳。一阵小雨过后,更是娇艳欲滴,鲜艳无比,清纯雅洁。

只是母亲的郁金香很少有人观赏,独开于庭院里,她们会觉得被冷落的孤寂吗?

就在那一天,由于儿子要学习二胡,我们得赶回去,没敢多逗留。我忙着拍照,寻找一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东西;妻子照例在拾掇母亲不愿丢弃的破衣烂衫,打算烧了它们;儿子忙着和弟弟拍篮球,练习传球技术;母亲忙活着为我们装东西,一包装袋洋芋,一把大葱,半塑料袋马茵菜,一个锅盔馍馍,还给儿子找寻布鞋。我大声说:“阿妈,郁金香开得正好!”她笑一笑,说:“是的,正好,要不你挖上几朵?”我不,我连移回去的叫不上名字的花都养不活,更何况是郁金香呢?再说,我也不愿意把露天的花养在楼房里。那时候,我看到母亲脸上的笑,觉得阿妈好幸福。

今天,我把车上的东西拿进屋里时,顺便瞅了一眼郁金香,有几束已经快要落败了,恹恹的模样。本来要把东西放停当了仔细瞧瞧,孰料突然来了一场冰雹,噼里啪啦,嗦啰沙啦,好大好急的一场冰雹,打在封闭玻璃上,也打在郁金香上,看得我都心惊胆战。十几分钟后,雨停日出,冰雹粒儿瞬间融化,我出去看时,有几束郁金香已经被冰雹打得花落殆尽,枝头上只残留下一两片花瓣,也是孤零零的,更加凄苦。枝叶上,枝叶下,枝叶四周,花瓣残留,零落成殇。有的花蒂还向着枝干,仿佛最后的低声道别,一声声,戚戚惶惶,如幽似咽。

我毕竟还是来晚了一些,倘若再早一些,稍早一些,我就能仔仔细细看到还未凋零的花朵了。虽然开得稍晚一些的几束花还在,但大部分已经被摧残了。我端详过她们的芳容,领略过她们的娇态,凋零前的样子绝对不同于盛开时节的妩媚,也许愁容满面,也许老态龙钟,也许困乏倦怠,但最起码还会存在七八天,甚至更长时间。她们会轻声吟唱:我存在,在你深深的脑海里。

我朝着屋里的母亲喊:“阿妈,郁金香被冰雹打掉了。”一会儿后,母亲应道:“打就打掉了呗,没事儿。”不过,我还是觉得挺可惜的,还在看。母亲毕竟出来了。下封闭台阶时,很吃力,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往下挪。腰弓的更加厉害了。我几步跨过去要搀扶,母亲摆摆手:“不用了,习惯了。没事儿。”说得很轻松似的。我还是扶了她,她便把身子向我靠了靠,一个胳膊撑在我身上,整个身体的重量就全压向我了。我本以为她很重的,但是不,根本不重,倒是很轻,轻飘飘的,没我儿子重。

母亲看了看地上的花瓣,蹲下身,一瓣一瓣捡,共捡了七瓣,放在左手心里,用右手食指轻轻拨弄了几下,又一扬手,撒落到了草莓叶子上。我不做声,看她。

“这花不金贵,耐活,一过春节就发芽。”母亲顿了顿,“不过今年天气冷,花开得晚一些,花期倒是挺长的。”

是啊,其他花儿都畏首畏尾,不敢把头探出地面时,郁金香的芽儿就已经顶破地皮了,如笋尖般脆嫩,又如新生儿的手指茭白。如果天气不坏,不上二十天,便会含苞待放。如果是在县城,便和迎春、桃花、玉兰等一起迎接早春的到来。可惜我的家乡在寒冷的脑山,看不到那么多的花,唯有郁金香在料峭的春寒里独自绽放,笑对雨雪。

只是,不管多艳丽的花朵,都经不起风雪的折磨,经不起岁月的检验。感时悲情,不过是心灵的执念;花褪残红,却是自然的法则。

这样想着,我转过了身,看见母亲已蹒跚的跨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向屋内走去。

年5月16日于贵德新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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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诚,文学爱好者,青海在线文化传媒第二批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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